白花地胆草就在路边。尽管四周藤曼缠绕,林木高大,你依然无法忽视那小小的白花。
我和离离走在深深的山里。的确是深山,因为大部分,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绕着山走正常的大路。只有我们两个,坚定不移地按照花友给的指示,从山中间穿行过去。事后才发现,我们绕了远路,且走了很长一段的冤枉路。而这一切的出发点却是花友的好意,他以为比起崎岖的溯溪,我们两个更适合走在长长的石板路上。间或还夹杂着一段土路。
好在当天没下雨。也没有大太阳。气温也很怡人,虽然远了些,路边的小花小草减少了行路的枯燥。我们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白花地胆草。在它的身边,还有一大串菝葜。正开着淡绿色的球状花序,也很迷人。不过我们依然走向那株白花地胆草。
阳光从云层中透了一点光,身体感受到了那股热意。植物们并没有熠熠生辉,因为并没有十分明显的光线,除了白花地胆草。它白色的小花从深绿的苞片中露出来,像是明亮的光从乌云中挣脱而出。只是这光的范围太小太小,它只能将自己身下的那三角形的如同摇篮一般的苞片照亮。犹如暗夜中的精灵,散出微微的光亮。
摇篮是由三枚叶状苞片所组成。在它们的中央,还有尖刺状的总苞,如同丛生的小山,分为内外两层。花儿就从山间升起,如同山顶的白雪,或是白云。通常每四朵为一小丛,一个摇篮中有好几丛。花瓣是白色接近透明的,五瓣,偏向一边,如此四朵花才能互补地形成一朵大花。花瓣向下延伸合拢成长长的花冠管,插入那尖峰一般的总苞中。放大了看,中间的雌蕊和雄蕊都是白色的。在这些花中,你见不到白色以外的任何颜色,就像是终年不化的雪山。
然而它们又是柔和的,四朵小花组成的大花,宛若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莲,又如黑夜中绽放的烟火,此处一朵,彼处一朵,开在那深绿色的总苞之中。然而那烟火熄灭时,它们会全都消失不见。绿色的总苞内悄然地孕育出褐色的瘦果。直至所有的尖峰都变成褐色,白花地胆草才算是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阶段。
后来我们又在山路中偶遇了一株又一株白花地胆草。尽管清瘦,尽管矮小,却总是让人一眼见到。不必见到花,它的形态就已经与众不同。花枝细细高高地窜起,总是两支两支的,构成一个又一个三角形。花序就开在那些瘦高的花枝顶端,也是三角形的,那是三枚叶状苞片所组成的摇篮。而那些白色的小花,就是短暂起舞的白色精灵。不过,倘若不开花时,我定然是无法认出它们。它们的叶片大大地摊开,就沿着地表。“鞋跟”“草鞋底”“牛舌草”这些别名大概都是这叶片的写照吧。不过,它的叶片不止这一个样子。越往上,叶片越小。开花时,最上部的叶片最小,而那些散生于茎上的叶片则稍大些。此时地面的叶片却已经凋萎,大概所有的营养都给了花吧。
除了白花地胆草,我还在贵州见过开着粉红色花朵的地胆草。查资料时才发现,人家才是正牌的,名字就叫地胆草。分布范围也更加广泛,不像白花地胆草以南方热带地区居多。
既然叫做地胆草,那想必是苦苦的吧。这个猜测还真是正确的,虽然我没有尝过,但它却是客家的一味美食。每年夏秋季节,就是客家人采收地胆草的时候。此时花期已过,地面上长出肥大的叶片。地胆草全株都可以入药,它性味苦,凉,具有清热解毒,利尿消肿的功效。对于客家人来说,它还是药食同补的一味食材。将地胆草(客家人叫它地胆头),土鸡,盐,清油下锅熬煮,就是一道滋补清血热的美食。据说在海南,不少大排档都有这道药膳。有机会去当地旅游时,一定不要忘了尝一尝啊。
白花地胆草
ElephantopustomentosusL.
菊科Compositae
地胆草属Elephantopu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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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看见看不见的地球》
作者:法国高空图片社/阿兰·塞尔/扎雨
译者:赵吉鹏
出版社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出版时间:年10月
简介:给孩子的自然与人文生态启蒙读物。
文/图:小园徐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