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有个记者在南航飞机上腹痛发病,引起了全国航空、医疗、新闻三界演义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,众说纷纭。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--将北京市红十字会与北京急救中心官商不分、垄断医疗院前急救的丑事昭示天下,将我国医疗卫生的黑幕、脓疮再次揭底。记者同志(
一个有点理想的记者)写了一篇《南航CZ----生死间,一个记者有话想对你们说》的长微博。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我就不谈了,太复杂了----你们都知道,在中国许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,说出来都是泪。说巧真是巧,说曹操曹操就到,这不,我就碰上这样的事了,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腹痛急性发作,来我院急诊就诊、住院诊治,我据实写下我所经历的一个腹痛诊治经过——一个好朋友腹痛48小时诊治记录。前天下午近5点钟时,一个好朋友来电告知我:他突然下腹剧烈腹痛,难受极了。医院就诊,我叫他直接开车到感染内科(我太太的科室,有肝胆脾B超,这个朋友既往有胆囊炎病史)。大概5医院,直接安排做了肝胆脾肾B超,顺便也观察了阑尾、前列腺和盆腔,除了发现胆囊小息肉外未见异常。腹部查体:腹软、无腹肌紧张、无压痛反跳痛,听诊肠鸣音稍弱。追问病史和发病经过:发病前一日曾有过喝酒吃大餐,发病当日曾腹泻3次,最后一次为烂便;发病当时正打电话,突然腹痛难忍--一种无法形容的胀痛。接着用轮椅将病人推到急诊科,当值医生为夫人科室在急诊轮转的住院医生(因急诊科的高强度、高风险、低待遇,急诊科的医生流失殆尽、招聘医生也是难于上青天。医院想了一条妙计--所有要提职称的医生都要到急诊科轮转3~6月),急诊医生立即给开了抽血(血常规、凝血、血生化、脂肪酶、淀粉酶、BNP、尿常规、尿淀粉酶、大便常规、腹部平片、心电图等等。腹痛性质未明,不能使用强力止痛药物,医生给开了一支解痉的-2。腹部平片未见明显异常,化验的结果要1~2小时才能报告,将病人安排在急诊科的病房留观、输上液体后我就去参加一个应酬了,此时已经晚上7点钟了。9点多钟我再次来到急诊科,查看检查结果;血尿淀粉酶正常——基本排除急性胰腺炎,血常规白细胞总数和C反应蛋白稍高(WBC12,CRP8),有感染情况即给眼罗氏芬2克静脉输入,嘱病人先禁食水,看用药后是否好转。考虑再三,我还是给普外科住院总医生打了个电话,医院附近,很快过来查看了病人,认为基本排除外科情况。大概晚上11点半左右我离开急诊科回家休息。(后来得知,我走后。朋友的朋友--一个有身份的人给他找了消化科一个”伟大的“教授给他诊治过;第二天早上还找了一个心内科的教授过来诊治——这些朋友未曾告知我,我理解这些情况的发生。不管怎样,朋友生病了,我义不容辞要帮他,尽管我不是全科教授、尽管我的临床知识和经验不是那么全面,但我就是我----做自己该做的事情。
第二天中午我睡醒后打电话询问朋友腹痛情况(我正在休假中,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晚睡晚起),告知我:已经收到感染内科住院,腹痛情况稍有好转。中午与我太太文医生商量后还是决定让病人做一个全腹CT和血管造影(CTA)。下午3点钟联系好影像中心急诊做检查(大医院人满为患,正常情况急诊也要等相当长时间才能做)。下午4点钟,我约了一个广西的朋友要去东莞凤岗,走之前我到了影像中心,朋友正在做CTA。我电话告知影像科教授帮忙阅片,4点52分影像科教授发来短信告知:朋友肠系膜上动脉部分栓塞——一种罕见的急腹症,非常凶险,诊断治疗不及时可造成小肠、大肠坏死甚至造成感染性休克、死亡。我急忙联系血管外科的林教授,医院,他指示4点:抗凝、禁食水、给予生长抑素、抗炎。
第三天中午起床,我再次电话询问朋友情况,告知已经基本不痛了。既然诊断清楚----为血管栓塞性疾病,住在感染内科不妥,就联系转血管外科。由于朋友要求高,就转入了侨科(我院的VIP病房),由血管外科的林教授主管。下午我3点钟去探望朋友,他已经喜笑颜开了。晚上再去,电话询问过林教授,让朋友喝了少量的茶水和粥水(他说他饿死了,非要喝点粥)。由于探望的亲朋好友众多,我和他聊了一会就告辞了。
腹痛,是一个常见的症状,医院就诊的主要原因。根据腹痛的发生急缓又有急性和慢性之分,根据疼痛的性质又分为隐痛、坠痛、刺痛、绞痛、撕裂痛;根据持续时间分为间歇性、周期性和持续性。有关腹痛,有几百种疾病、上千种方法和药物,我就不详细说了,改天专门科普一下腹痛病因、诊断和治疗,当然预防也是要谈的。通过朋友48小时的腹痛诊治经过,我有一点点心得、体会和经验与各位分享一下。
1.相同的症状的疾病病因有很多种病,拿腹痛来说吧,有些腹痛就是功能性的,有些是胃肠炎包括胃肠型感冒,有些是外科疾病如阑尾炎、胃肠穿孔、扭转、坎顿、出血、肿瘤等等,还有些就是罕见的疾病如朋友这种的肠系膜动脉栓塞。教科书上说的疾病症状、体征、辅助检查都是典型的,临床上的病都是不典型的,医生做的越久越发现知识的匮乏、能力的不足。医院著名消化专家张孝骞讲:”做医生治病救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。“此话一点不假,稍不小心,就会万劫不复。
2.人一生有许多需求,衣食住行样样重要,但这是基本需求。高级需求是要交一个律师朋友和医生朋友,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。中国太大了,人太多了,许多问题确实没法子解决,看病就医、上学找工作是你绕不过的路口节点。
3.信任、诚信这些是人类的美德,我们追求、我们渴望,但是路途遥远。我经常讲:一个婴儿,如果父母将他双手抛起再接着,他会高兴得哈哈大笑,如果换作外人,别说抛起就是抱一下他都要哇哇大哭,为什么?”信任“二字。他绝对相信父母会抛起不接住摔倒地上。朋友之间、医患之间如果有这种信任关系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。
4.社会有行,行行都出状元。社会分工不同,作为个人确实应该将自己的工作做好,打这份工吃这份饭,尽力而为对得起这份工作。朋友这次来我院看病住院,从急诊到感染内科再到侨科,接触的医生护士大多数不错,但严格讲我评分还是不能评为优秀。你和蔼可亲了吗?你礼貌待人了吗?医生护士水平千差万别,受学历、资历和经验所限,但是态度(面容、言语礼貌)这些不是很难做到的。急诊病人及家属都是非常焦躁的,心情肯定不佳,说不好听的就像一个火药桶,如果医生护士言语行动稍有不注意,确实就会引爆火药桶——产生纠纷和冲突。其实,作为病人及家属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,医院不是你家开的,医生也不是你的私家医生。再急再重的病诊治都要有个过程----问病查体、辅助检查、相关科室会诊、讨论。另外,疾病的发生发展也是有个过程,医生也不是神仙也不是算命的,医生诊治有严格的规范和指引。某一个症状和体征,医生往往要从最常见的病到最复杂的、罕见的病诊断和治疗。比如说腹痛吧,医生首先考虑的是肠胃炎而不是肠系膜动脉栓塞,按照这种思维方式和诊治方式,他正确的概率是99%。
再说一遍:我们能否好好说话,能否礼貌待人。不你做什么工作、不管你是医生还是病人。
顺便说一句;医院各个临床科室中,妇科的护士是最文明、最亲切的,这绝不是恭维的话,因为我没有这个必要。医院妇科住过院的病人你们说这是不是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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